三、汉代的闽越国（上）

袁冰凌

除了前文谈到的《庄子》建德国，有关福建历史的第一次明文记载见于司马迁的《史记.东越列传》。虽是同时代人，司马迁对当时福建境内的东越（闽越）国了解十分有限，整个列传不过1256字，连王位更替也语焉不详。比起对远在岭南南越国的五千文介绍，真可谓厚比薄此。究其原因，应是南越国王原是秦王朝派往广东的官吏，与中原的关系比越王勾践后裔的闽越诸王密切得多。尽管如此，《史记》作为第一部正史所提供的文献资料还是弥足珍贵，它勾勒了早期福建历史的基本脉络。

战国年间败于楚国的越国王族散居南方各地，在今天的福建境内，有无诸和摇，他们都是越王句践的后裔，姓驺。公元前221年秦王朝兼并天下，把他们降为君长，在他们原来的领地上设立了闽中郡。秦末各地诸侯起兵造反时，无诸和摇也率领属下越兵加入鄱阳令吴芮的军队，参加了灭秦战争。其后由于项羽不主张分封王侯，无诸和摇转而支持刘邦。汉王朝建立的第五年（BC.202），汉高祖恢复了无诸的“闽越王”封号，把“冶”（福州）作为他的都城。汉惠帝时，原来的闽君摇也被封为越东海王，领地在浙江的温州、处州地区，历史上也称为“东瓯王”。
    到了汉武帝时代，当中央集权开始加强时，皇帝开始以各种借口把自己的叔伯兄弟表亲等同姓王的封号渐次剥夺，紧接着也开始了取缔异姓王的活动。汉初的“外患”，除了西北边陲的匈奴外，就是东南海滨的闽越国。无诸之后，他的子孙在福建的势力逐渐得到发展，原来越国发祥地的浙江绍兴地区已完全纳入中央王朝的行政疆域，拥汉有功的无诸及其后人成了越王后裔的当然代表，闽越国在汉朝的政治地位也变得重要起来，而且主要表现在与中央政府的抗衡上。汉景帝六年(BC.151)闽越王支持了吴王濞的叛乱，并在濞战败灭国时收留了逃亡的吴太子子驹。汉武帝建元三年(BC.138)，闽越王郢发兵围攻近邻东瓯国，兼并了这一地区，使东瓯四万居民不得不在中央的安排下内迁到江淮的庐江郡。三年之后，郢又出兵攻打广东的南越国，南越王只好求救于汉廷。汉武帝不得不下决心召集浙赣的汉兵打击闽越国。其时恰逢闽越国发生内讧，郢的弟弟余善联合族人杀了郢。朝廷实际上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来征服闽越国，所以，汉武帝只好再封无诸的孙子繇君丑为越繇王，立余善为东越王。

直到二十年之后的元鼎六年(BC.111)，汉楼船将军上书皇帝请求以武力诛灭闽越。得到消息的东越王余善马上公开发兵反汉，任命了一位将领为“吞汉将军”，主动出击在江西境内白沙、武林、梅岭的守军，杀了汉军三个校尉，解除对闽越的直接威胁。与此同时，余善也给自己刻了一方“武帝”玺，表示与汉王朝分廷抗礼，宣布独立。

原载《福州大学报》2005年3月15日